寒門、貴子

Yufen Chun 2021-11-10 1 min read {Quotes} [Philosophy]

開場白

廳長是行政級別中一個職務,級別為廳級。

在廣州「舊陣時」,攤販在街市的攤檔都是「朝桁晚拆」。有些「前鋪後屋」的店鋪,伙記朝早桁貨架,晚上收鋪拆貨架,架床睡覺,也是「朝桁晚拆」。

「朝桁晚拆」引申到形容老一輩的廣州人,他們居住環境並不寬敞,晚上睡在客廳裏,當「廳長」,睡在「閣樓」,當「國王」(「閣王」)。當「廳長」的只能「朝桁晚拆」,雖然是「朝拆晚桁」。

他們當中,有的後來成為真的廳長。

劏房

據聞:

···(她)常常為錢感焦慮,她與母親及妹妹一起住在 100 呎劏房,姐妹學費及一家人生活開支,除了靠 Grant Loan,為了幫補生活,她周末兩日都在麵包店兼職,一日工作 8 至 10 小時,平日則會抽 1 至 2 小時為中學生補習:「要好慳,喺學校只敢食最平嘅頹飯,或者索性少出街,喺屋企食。」

這樣的困頓她已體會多年,3 年前她與妹妹備考 DSE,本身居住相對闊落的天台屋遭遇臨時清拆,匆忙下搬入現時的劏房,不僅地方逼仄,連建築安全都令她擔心。她說環境艱苦,但心裡相信讀書是她們改變現狀唯一方法···

現時已經大學三年級,明年即將畢業的她心裡仍有不少忐忑,

我同阿妹未出社會,已經欠下 20 萬以上債務,依家個就業市場環境不太好,好擔心畢業後無法搵到嘢做,少少覺得政府好像忘記咗我哋。

回想起過去的日子,她承認十分艱苦,一直努力讀書也是因為知道對於自己這種基層出身的人來說,讀書才是改變現狀的唯一方法。對於同樣屬於基層子女,她亦有鼓勵說話想講,「我覺得大家都可以堅持,好多困難堅持一下,眨眼就會過。」

參考:

新聞報導:青年貧窮志不窮

小山坳

中國科學院自動化研究所,黃國平博士的博士論文致謝詞:

···

出生在一個小山坳裏,母親在我十二歲時離家。父親在家的日子不多,即便在我病得不能自己去醫院的時候,也僅是留下勉強夠治病的錢後又走了。···

如兄長般的計算機啟蒙老師邱浩沒能看到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,對我照顧有加的師母也在不惑之前匆匆離開人世。

每次回去看他們,這一座座墳塋都提示着生命的每一分鐘都彌足珍貴。

···

家徒四壁,在煤油燈下寫作業或者讀書都是晚上最開心的事。如果下雨,保留節目就是用竹筍殼塞瓦縫防漏雨。高中之前的主要經濟來源是夜裏抓黃鱔、周末釣魚、養小豬崽和出租水牛。

···

人後的苦尚且還能克服,人前的尊嚴卻無比脆弱。上課的時候,因拖欠學費而經常被老師叫出教室約談。雨天溼漉着上課,屁股後面說不定還是泥。夏天光着腳走在滾燙的路上。冬天穿着破舊衣服打着寒顫穿過那條長長的過道領作業本。這些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···

幸運的是,命運到底還有一絲憐惜,進入高中之後,學校免了全部學雜費,胡叔叔一家幫助解決了生活費。

進入大學之後,計算機終於成了我一生的事業與希望,胃潰瘍和胃出血也終與我作別。 從家出發坐大巴需要兩個半小時才能到縣城,一直盼着走出大山。

從炬光鄉小學、大寅鎮中學、儀隴縣中學、綿陽市南山中學,到重慶的西南大學,再到中科院自動化所,我也記不清有多少次因為現實的壓力而覺得自己快抗不下去了。

這一路,信念很簡單,把書念下去,然後走出去,不枉活一世。世事難料,未來注定還會面對更為復雜的局面。

但因為有了這些點點滴滴,我已經有勇氣和耐心面對任何困難和挑戰。理想不偉大,只願年過半百,歸來仍是少年,希望還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,不辜負這一生吃過的苦。最後如果還能做出點讓別人生活更美好的事,那這輩子就賺了。

參考:

中科院黃國平博士論文《致謝》原文在這裡。

小農村

東南大學仲濟濤博士的博士論文致謝詞:

(一)念由心生

···

我的家鄉坐落在廣袤的華北平原上,是位於山東半島東部的一個小農村。因為靠海的緣故,相比於人傑地靈的江南水鄉,我們村兒只能算是鹽堿地成片的窮鄉僻壤。···

(二)長兄為父

···

寸草之心,難報三春之暉。對於父母,已無需多言。除了父母,我這裏要感謝的第一個人便是大我 7 歲的大哥。···

···

在這裏,我不得不提的是,嫂子就是在我們家最為困難的時候走進這個家庭的,在這裏,我代表我們全家向背後默默支持大哥的嫂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。

(三)湖海相隨

如果說,除了父母,大哥是我生命當中第一個守護我的天使,那麼第二個不可或缺的人便是我的妻子,我曾經的高中同學。

···

我們在博一那年結婚。由於老家四壁蕭然,只是象徵性地給了妻家一點點禮金。···

···

就這樣,妻每天上班,我每天上學,教研室、餐廳、家三點一線。···

(四)初心不忘

有人說,即使你不能改變世界,也不要讓世界改變純真的你。這或許是我最幸運的一點吧——雖然渤澥桑田,東海揚塵,我早已不再純真,但當許多博士在讀博期間因學業壓力自殺,因經濟壓力變得憤世嫉俗,因為導師的壓迫變得唯唯諾諾的時候,我卻還是我——迂腐執拗,黏皮著骨,但依然懷着一顆感恩的心。

···

光陰如電,急景凋年,從博士入學到答辯畢業,忽忽三年有余,鴻爪雪泥,已為陳跡。陶元亮曾說,「悟以往之不諫,知來者之可追。我輩亦應如此。」末了,很少喝酒的我要大喝兩杯,一杯敬父母的含辛茹苦、大哥的錚錚鉄肩,一杯敬妻子的不離不棄、無悔相伴。

···

參考:

  1. 仲濟濤簡介
  2. 東大博士論文致謝詞 溫情感人引網友淚奔
  3. 致謝全文在這裡

收場白

有人說:

人生就如蝴蝶,只有歷經破蛹的悸痛,在逆境中重生,才能掙脫命運的牢籠,真正地化蛹為蝶,在蔚藍的天空下美麗飛舞。

劏房姊妹,妳們會在蔚藍的天空下美麗飛舞。